治國如修身，需防微杜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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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國如修身，需防微杜漸
很快，神策軍整頓一事就提上了日程。
高力士曾前來尋她，非常非常委婉地提及她如此大動幹戈，是否於國民不利。
他有個養子，名喚高昌爵的，正是神策三十六將之一，負責當時漠北天石之事。恐怕正是他央高力士前來施壓的。
平心而論，高力士對這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。她有才華，受陛下引重，對他又一直尊重有禮。
在聖人身邊多年了，諂媚的、嫌惡的、奉承的、目中無人的，他都見過。
大多數人待他好聲好氣，也不過是因他陪伴聖人多年，是天子難得親近的老友。一想到他深宮內侍的身份，就不自覺的挺直腰板，好像他做內侍天性該低他們一頭。但真的論起對陛下忠心，對家國誠懇，他真的比他們朝堂官者少嗎？
而小司田卻敬重他，於她眼中並無那麽多貴賤之分，只因為她有禮貌，待他也有禮節而已。他能夠感覺得到，在她眼中，他與朝堂眾臣是等價的，是沒有分別的。
原本以為她只是童心稚子，才不明了長者權臣之間的風起雲湧，但她已在京都三年，卻一如既往待所有人都寬厚有禮。
所以他當然會喜歡這個小姑娘。
無論什麽問題，都及時擺上臺面討論，你永遠不必擔心她對你會有什麽陰謀詭計。
“長月先謝過高公公還願駕臨寒舍。”
高力士就知道，她清楚高昌爵在他面前嚼舌根了。
論起親疏，自然是昌爵與他親厚，他該維護昌爵的。然若是長月的話，他也想問問她的理由。
這三年相處，令他看的清楚，她從不會無事生非權利傾軋，就事論事，所思所慮皆有正當緣由，從不摻雜個人私怨。
這是個真真正正溫柔寬厚的仁人君子。
在風雲詭譎的朝堂之上，你完全可以做她的對手，而即使對手，她也會抱有著基本的善意和尊重。
“即使如此，小司田又為何還要執意。”
“哎”長月輕嘆了聲，“公公與陛下共歷風雨，情誼深厚，您也最為愛重陛下，從來都是一切為陛下先的。
神策一事，您也應有所耳聞了。陛下為天子，神策則拱衛皇權，乃天子臉面，且不論之其中陽奉陰違曲解聖意之事……
太宗陛下曾言，自古皆貴中華，賤夷狄，朕獨愛之如一，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。
今陛下貴為天可汗，四海歸附，萬民敬仰，百姓卻看到這樣混亂惡劣嗜殺殘暴的行伍之人，軍將良莠不齊優劣參差，對陛下而言，對於大唐而言，還不是一種傷害嗎？”
“凡軍將者，護百姓之家，衛聖人之國，若能整頓神策，裁剪冗餘，於陛下而言，也是一大善事。”
“國之衛護，茲事體大，須見機而作，防微杜漸。等到火燒眉毛，便亡羊補牢，又或至覆水難收……最終損害的，還是陛下威望。”
“《韓非子·喻老》一篇有言，疾在腠理，湯熨之所及也;在肌膚，針石之所及也;在腸胃，火齊之所及也;在骨髓，司命之所屬，無奈何也。
治國如養身，百姓為骨血。若疾之初發，置之不理，越是往後，越是難於醫治。唯有及時激濁揚清，正本清源，才是正理。”
高力士知道她說的是對的。
“此言咱家自會轉告於陛下。”
這便是不再包容高昌爵之事了。
這也不那麽令人意外。
高力士雖有種種考量，於史書之上更是褒貶不一，然後有一點是毋庸置疑。他對玄宗絕對的忠誠，任何危害聖人的，他都不會容忍。
“謝公公體諒。”
……
“沙利亞，你喜歡什麽呢？”
“啊？”
“我這裏，有憶盈樓的引薦，萬花谷的請帖，當然長歌門也是可以的，……天策這種有點困難，陛下應該不會同意。對了，還有明教和丐幫，你看你可有喜歡的嗎？”
至於純陽……還是不要了吧。他們信道信天意。原本上官羽帶她過去就沒有成功，她不保證她去李忘生觀主就願意啊。
“……”沙利亞沈默許久，擡頭是眼含淚花，“……姐姐，不想要我了嗎？”
“哎？當然不是！只是江湖門派眾多，看你喜歡那一家嗎？”
“你看啊，憶盈樓是舞樂之坊，坊中皆是流落江湖的女兒家，武學劍舞凝光曼妙非常。
萬花谷是新開的隱逸之地，懸壺濟世救人危難，你進去說不定能混個長老當當。
長歌門是興文書院，吟詩作對賞花論月，大多數會成為朝堂士子。
丐幫隨性自由，至於明教，明教應該還挺適合你的……那是西域來的教派，崇尚聖火，說不定你們能夠聊得來。”
“我只喜歡姐姐在的地方。”
楊長月：……
哎？
可是司田一天天的在地裏研究，她一個小姑娘家，總呆著這裏也不好啊。
長月摸摸頭，“那你是，想在長歌修習嗎？”
“我不走！姐姐去哪裏，沙利亞就去哪裏。”
楊長月揪了揪頭發。
……沙利亞……好像本來就挺粘人的？
她給她苦口婆心的講了一通司田是幹嘛的，意圖勸退。沙利亞說，“在家裏的時候，沙利亞也會跟著爺爺種地，沙利亞什麽都能做的，姐姐不要趕我走。”
她明明這樣說，卻顯得很倔強。……心裏仍藏憂慮，她擔心會被拋棄……
“……真的會很累的。”
“我不怕累。”
“好吧。”長月摸摸她的頭發，也不再勸她，“那你就跟我留在長安吧。”
在戶部做編外衙吏相當辛苦啊。
“識字嗎？”
沙利亞有些茫然的搖搖頭。
長月道，“剛好京畿府學新開，你去跟著讀讀書識識字。啟蒙識字後，熟悉音律以後，我們再修習莫問心法。如有疑難，就來找我和令玖。如何？”
“我聽姐姐的。”
識字倒是很快，但到辨音之時……結果不是很好。小姑娘竟然五音不全……
即使令玖見多識廣，也都被她驚呆了。
不知為何竟然有人能夠把宮商角徵羽都彈成一個聲。
幸好明心園韓非池沒有聽見，不然真的要罵死人了。
長月便也不求她習音了，只教她劍法，並讓她專心於文書典籍。
說來沙利亞來自漠北，通回鶻之語，這麽一想，她以後做個外交官肯定很厲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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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力士曾前來尋她，非常非常委婉地提及她如此大動幹戈，是否於國民不利。
他有個養子，名喚高昌爵的，正是神策三十六將之一，負責當時漠北天石之事。恐怕正是他央高力士前來施壓的。
平心而論，高力士對這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。她有才華，受陛下引重，對他又一直尊重有禮。
在聖人身邊多年了，諂媚的、嫌惡的、奉承的、目中無人的，他都見過。
大多數人待他好聲好氣，也不過是因他陪伴聖人多年，是天子難得親近的老友。一想到他深宮內侍的身份，就不自覺的挺直腰板，好像他做內侍天性該低他們一頭。但真的論起對陛下忠心，對家國誠懇，他真的比他們朝堂官者少嗎？
而小司田卻敬重他，於她眼中並無那麽多貴賤之分，只因為她有禮貌，待他也有禮節而已。他能夠感覺得到，在她眼中，他與朝堂眾臣是等價的，是沒有分別的。
原本以為她只是童心稚子，才不明了長者權臣之間的風起雲湧，但她已在京都三年，卻一如既往待所有人都寬厚有禮。
所以他當然會喜歡這個小姑娘。
無論什麽問題，都及時擺上臺面討論，你永遠不必擔心她對你會有什麽陰謀詭計。
“長月先謝過高公公還願駕臨寒舍。”
高力士就知道，她清楚高昌爵在他面前嚼舌根了。
論起親疏，自然是昌爵與他親厚，他該維護昌爵的。然若是長月的話，他也想問問她的理由。
這三年相處，令他看的清楚，她從不會無事生非權利傾軋，就事論事，所思所慮皆有正當緣由，從不摻雜個人私怨。
這是個真真正正溫柔寬厚的仁人君子。
在風雲詭譎的朝堂之上，你完全可以做她的對手，而即使對手，她也會抱有著基本的善意和尊重。
“即使如此，小司田又為何還要執意。”
“哎”長月輕嘆了聲，“公公與陛下共歷風雨，情誼深厚，您也最為愛重陛下，從來都是一切為陛下先的。
神策一事，您也應有所耳聞了。陛下為天子，神策則拱衛皇權，乃天子臉面，且不論之其中陽奉陰違曲解聖意之事……
太宗陛下曾言，自古皆貴中華，賤夷狄，朕獨愛之如一，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。
今陛下貴為天可汗，四海歸附，萬民敬仰，百姓卻看到這樣混亂惡劣嗜殺殘暴的行伍之人，軍將良莠不齊優劣參差，對陛下而言，對於大唐而言，還不是一種傷害嗎？”
“凡軍將者，護百姓之家，衛聖人之國，若能整頓神策，裁剪冗餘，於陛下而言，也是一大善事。”
“國之衛護，茲事體大，須見機而作，防微杜漸。等到火燒眉毛，便亡羊補牢，又或至覆水難收……最終損害的，還是陛下威望。”
“《韓非子·喻老》一篇有言，疾在腠理，湯熨之所及也;在肌膚，針石之所及也;在腸胃，火齊之所及也;在骨髓，司命之所屬，無奈何也。
治國如養身，百姓為骨血。若疾之初發，置之不理，越是往後，越是難於醫治。唯有及時激濁揚清，正本清源，才是正理。”
高力士知道她說的是對的。
“此言咱家自會轉告於陛下。”
這便是不再包容高昌爵之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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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“沙利亞，你喜歡什麽呢？”
“啊？”
“我這裏，有憶盈樓的引薦，萬花谷的請帖，當然長歌門也是可以的，……天策這種有點困難，陛下應該不會同意。對了，還有明教和丐幫，你看你可有喜歡的嗎？”
至於純陽……還是不要了吧。他們信道信天意。原本上官羽帶她過去就沒有成功，她不保證她去李忘生觀主就願意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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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？
可是司田一天天的在地裏研究，她一個小姑娘家，總呆著這裏也不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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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明明這樣說，卻顯得很倔強。……心裏仍藏憂慮，她擔心會被拋棄……
“……真的會很累的。”
“我不怕累。”
“好吧。”長月摸摸她的頭發，也不再勸她，“那你就跟我留在長安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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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識字嗎？”
沙利亞有些茫然的搖搖頭。
長月道，“剛好京畿府學新開，你去跟著讀讀書識識字。啟蒙識字後，熟悉音律以後，我們再修習莫問心法。如有疑難，就來找我和令玖。如何？”
“我聽姐姐的。”
識字倒是很快，但到辨音之時……結果不是很好。小姑娘竟然五音不全……
即使令玖見多識廣，也都被她驚呆了。
不知為何竟然有人能夠把宮商角徵羽都彈成一個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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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月便也不求她習音了，只教她劍法，並讓她專心於文書典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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